真实再现历史。史诗般再现国民党军队赴缅作战的英雄壮举,客观揭露中国远征军许多不为人知的悲壮战绩。 四十集电视剧强档播出。2009年最被关注的天价电视剧,本书在播出前全面上市,先睹为快;《士兵突击》原班人马再度出击,华谊兄弟重金巨资打造的经典大戏。 超值的性价比。随书附赠《我的团长我的团》电视剧专门为本书制作的揭露拍摄内幕的独家首发片花与幕后花絮光盘(上部),赠送全体剧组人员签名限量珍藏海报(下部)。 |
兰晓龙,1997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后进入北京军区战友话剧团成为职业编剧,曾创作话剧《红星照耀中国》、《爱尔纳·突击》等,以及电视剧《石磊大夫》、《步兵团长》、《士兵突击》等。 《爱尔纳·突击》获得2002年全军新剧目展演编剧一等奖、2005年老舍文学奖。 2007年电视连续剧《士兵突击》播出后反响巨大,成为2007年中国热点文化事件。 2009年由兰晓龙编剧的电视连续剧《我的团长我的团》将在全国范围内播出。 |
《我的团长我的团(下)》 第十九章 小醉的院门开着,她正在把一个地痞样的男人领进门。我插进他们俩之间时速度比得上狗肉,我冲那个男人大叫:“出去!”那家伙瞪眼撩袖子,说:“你妈妈……”我没让他说完全套,猛地把死啦死啦给我的钱全一股脑儿塞他手上,“我是兵痞,你是地头蛇,咱谁也别惹谁!”我在他还忙着点钱的时候把他推了出去。 我自作主张地关上了院门,回头,小醉正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瞪着我。这不怪她,我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奇怪。 我问她:“有便装吗?有便装吗?” 小醉的反应慢得气死我,“……什么?” 我冲着她大叫:“便装!死老百姓穿的衣服!” “……有的啊。” 我开始忙着脱衣服,“拿来!快给我拿来!”被我吓到的小醉一溜烟儿跑回屋翻箱倒柜。 我跟疯子似的扯掉自己的军装,换上小醉哥哥的衣服。我想我和她哥哥也许真的很像,连他的便装我都穿着很合体。 小醉呆呆看着我,估计都没想过一个男人赤身露体时女人也许应该回避。我在不那么紧张的时候才想起看她一眼,安慰她,“没事,别被我吓着。” “没吓着。” 我想起来一件事,便去拿我的军装,从口袋里掏出她的镯子,“还给你的。”她没知觉一样地接了。我继续打理我自己,我没多少时间。 这时听得小醉说:“你回来了。我一直担心你。” “……回来了?” “嗯,回来了。” 我忽然觉得时间不那么重要了,也呆呆看着她。我忽然很想哭泣和咆哮,原来孟烦了还有个地方可以回来。是的,我有个地方可以回来,这里有个人期盼我如期盼家长再加上情人。我痛恨我愚蠢的自尊。甚至什么也不为,只为愚蠢的自尊,我已经丧失了所有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 “你看见啦,我是做那个的。”她显然已经鼓了很久的勇气,因为她说得很平淡,“那个就是那个。”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我一直骗你。”她说。 “你没骗我。因为我从来没问。谁都要活,谁都一样。还有,你也看见啦。” “看见什么?” 我让她看看我,“看见我啦?我是逃兵。我没骗你。”她讶然而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我请了四个钟头的假,能逃到哪里就算哪里。”我说。 小醉什么也没说,立刻开始收拾。我透过窗户看着她给我收拾吃的和衣服,钱——这家伙居然还把钱放在我曾偷过一次的地方。她把整个罐子全倾进我的行装里。我对她很放心,把军装里的家信挪到我自己身上。 是的,和死啦死啦分手时我就成了逃兵,而小醉的手脚忽然利落起来——生活把我们逼成了这个样子。在禅达的世界逃兵是巨大的耻辱,也绝无立锥之地,被就地枪决叫做幸运,我曾见过我的同类被古老的私刑枷死。脱离军营上哪儿找吃的我心里没底,就算逃成了我也不知道如何生存。 小醉没费什么时间,几乎不到十分钟就把我和刚整出的包裹送出了她的院门。倒是我在浪费时间,临出门时我看了她一眼,然后狂乱地和她拥抱。 小醉与其说在挣扎,不如说在抗议,“没时间啦,真没时间啦。”她并没回抱我,但也没放开我,因为她忙着把她的镯子套到我手腕上。 我忙着摘掉,“不要。” “可以卖钱。” 我不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算是什么,因为她像对孩子一样吻了我的额头。我不知道我是自己挣出来的还是被她推开的,反正我们就是分开了。我看了她一眼,开始又一轮狂奔。我想这回跑起来不知道要在哪里停下,我还想小醉这回可知道了,她找到一个全禅达跑起来最难看的男人。一切都结束了,可我没觉出任何新生的迹象。 我的衣服已经撕成布条了,我很脏也很累。我站在江滩边,看着滩涂上那摊早已褪色的血——血是那个走投无路的日本人留下来的,他现在还埋在我身后的林子里。 我看着湍急得让人目眩的江流发呆。发了很久的呆以后,我回头尽我所能地搬起一块大石头,把它扔进江水里,然后开始大骂,“连个水花也不起啊!你个妈的!” 我抓了大小的石头往江水里扔,后来开始笑,“弱水三千,鹅毛不起……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猿猴到此不得过,只得对崖空悲切……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老子人老枪不老,枪下鬼魂知多少……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将进酒,杯莫停,为君歌一曲……” 我也不知道我神神叨叨地在念些什么,只是又笑又哭又闹地抓起石头往江水里扔。我不可能在江水里填出一条路来,我只确定人真是用一辈子来学习扯淡。小书虫子撒了一个恶毒的谎,以报复我们这些用棍子和水龙头问候过他们的人。 我已经走了很久,回望时除了山野还是山野,早已看不见禅达。 我确定我可以歇一会儿了,就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开始狼吞虎咽往嘴里塞小醉给我的食物。一边吃,我一边研究已经磨穿的鞋。我现在发现了一个破绽,我穿着一双禅达人不会穿的回力鞋。 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连忙把脚藏到石头后边,看着在路上出现的那帮家伙,他们风尘仆仆,衣衫褴褛。几个筋疲力尽的兵,押着一队半死不活的壮丁,也许这队壮丁中的某几个倒霉蛋会被充塞进我曾经的团,但那又关我什么事呢? 我佝偻下来,尽量呆滞地看着他们,只要他们不看见我的鞋。现在我跟一个赶路赶傻掉的死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了。但我就是他妈的这么晦气,他们走了那么远没歇,偏偏在我歇脚的地方停了下来。 押队的军官喊:“歇一歇!歇一歇!” 要吃的,要水的,叽咕个没完。 押队的精神倒是饱满得很,还在那儿大叫:“立者,行伍者之彩!定者,行伍者之神!你们眼屎巴巴的,翻了两座山啦,我就见一群游魂!” 我立刻把早已压低的头又压低了几寸,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倒霉的,那个押队的家伙是李冰。我跑了一天一夜,抬头却见熟人,我连虞师防区也没出去。 我冒着汗,把脚别在石头后边坐着。我知道我的样子很不自然,但已经顾不得了。我低着头,听着那个咔咔的脚步声向我临近,我瞅着我的汗流到鼻尖,滴在地上。 李冰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这位小哥,年纪轻轻,正当有为,国难当头,岂能坐视?” 我低着头,瞪着李冰的脚尖,“啊吧啊吧。” “哑吧?” 我变本加厉地“啊吧啊吧啊吧啊吧”起来。 “哑巴还是装哑巴?我翻了两座山,碰见十个人,倒有七个给我装成哑巴——你抬了头我看看呗。” 我差点儿没噎死。李冰拿着他显然是用来抽人而不是打马的马鞭把子轻轻敲我的头,“抬头抬头。我看看你怎么装。” 我只好和他僵持着。十个壮丁,千里迢迢地押到前沿,倒要死掉七个,押丁的便要一路上找人补充,我就被这样补过。说实话,我也这样补过别人,一个人半块银元。 他喝道:“抬头!” 我知道再搪塞不过去,抢了他的马鞭子拔腿就跑。好极了,那小子奸似鬼,立刻就瞧见我的鞋子,大叫:“逃兵!抓住他!” 我开始狂奔,一边忙着把马鞭子冲他砸了过去,“王八蛋!” 一个像我这样瘸着连跑带蹦的人实在是特征太明显了,他立刻就认出来了,“炮灰团的死瘸子!打死他!” 我狂奔,他的兵分出来几个在后头愣追。最愣的小子举枪就砰的一下,幸好没打着,还捎带上李冰的一个耳光,“我是说抓到了揍死他!” 一个瘸子如何与有两条好腿的在平路上赛跑呢?我冲出了马路,沿着山坡连滚带爬地跑。但他们照旧玩儿命地追。 这样下去着实不是路,每次回头我都发现他们越来越近。王八蛋们在我后边嘻嘻哈哈着,他们甚至有空捡了石头来摔我,一边笑骂。 “跑啊,跑啊!死瘸子!” “他跑起来真像老母鸡!” “这种人怎么吃上这碗饭的?” 我悲愤交加地骂回去,“你妈巴羔子!” 我用吃得上力的腿蹦着,拖着吃不上力的腿。我发现更大的绝境不在身后,而在身前——前边没路,这他妈是个断崖。山层层叠叠苍苍茫茫的,看在眼里真是种叫你无路可走的壮丽。 “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我大喊了三声,像个面口袋一样跳了下去。 “真跳啦?” “绕着追,绕着追。” 王八蛋们七嘴八舌说完就欢欢喜喜地绕着追。 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摔得龇牙咧嘴。周围的山峦像被摔在怒江里了,一个劲儿地晃荡。我爬了起来,瘸着,蹦着,晃荡。我身后的左右几十米开外,王八蛋们松松散散地绕了断崖追下来,他们惊喜得很。 “他真跳啦,真跳啦。哈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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