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山为王的响马成了抗日的英雄,身披袈裟的“和尚”是吃人的魔头 ;江湖女郎铮铮铁骨,日本女子妩媚多情……众多的人物在刀光剑影中演 绎着他们的爱恨情仇。 一碗羊肉汤品出人间百昧,一声拉魂腔唱尽万千风情。 《响马》以抗日战争为背景,描绘了微山湖畔、抱犊山间、古滕国大 地上,各阶层百姓为重整河山而编排的波澜壮阔的传奇故事。 《响马》由冯贵洲所著。 |
想写《响马》,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以前,看你是不是滕县人,只要问你知不知道,滕县的城门有几个大铜疙瘩钉。这种说法时时让我激动,我想象着,当暮色四合,沉重的城门吱呀呀地关闭时,究竟挡住了什么?名称、归属、大小有过多次变化的滕县早就是滕州市了,可我还是习惯说自己是滕县人。人心宽仁、文化积淀丰厚的滕县待我不薄,我理应写她(今后也将如此); 另一个原因是:抗战时期,一位前清的高姓翰林因为日本人的入侵郁郁而终――这是一位值得追慕的老人。国家与民族的认同感,是一个人的人格基础之一。 儿子冯承田已经5岁了,我已经33岁了,最近儿子朗诵的一首诗获得学前组表演赛的奖状,诗是我写的,题目是《谢谢爸爸》。 当我在妈妈肚子里才三个月的时候。好多人提供便利。要爸爸看看我的性别,决定我能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爸爸说不要不要,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都是我的宝贝。在这里,我要说,谢谢爸爸。 当我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上还裹着医院的小包被。爸爸泪流满面,不问别人的眼睛,不问我能不能听懂,就抱着我,给我说好长好长时间的话。爸爸说,从那时起,他就把我当作一个朋友、一个男人来看待。在这里,我要说,谢谢爸爸。 在刚刚过去的两年里,爸爸总是步行带我去幼儿园。春天里,他允许我趴在地上看蚂蚁怎样搬家,不会骂我,刚换的衣服又弄脏了;夏天里,他允许我光着脚丫在雨后_的水汪里踏浪,不会骂我,又把鞋子弄湿了;秋天里,他笑着看我捡起一捧落花,不会骂我,尽捡些没用的东西:冬天里,他和我一起堆雪人,一点也不担心我把手冻红了。在这里,我要说,谢谢爸爸。 有一天,很久没见面的姑姑告诉我:申申,你爸爸从小可不容易了,他四岁就没有了自己的妈妈,上中学又没有了自己的爸爸,冬天里袜子常常脱不下来,粘在冻烂的脚上了,奄一次连着几天没吃过一粒粮食,还去上课……爸爸知道这件事后,对着姑姑发了好大的火,说:申中现在还小,他不要知道这些不快乐的事情,他现在需要的是快乐。真的,爸爸常常对我说:冯先生,今天你快乐吗?帅哥,请让我分享你的快乐吧!在这里,我要说,谢谢爸爸。 爸爸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无论做什么,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无论是在什么地方,爸爸最习惯要我做的事情就是:冯承田,去谢谢叔叔,去谢谢阿姨,去谢谢爷爷,去谢谢奶奶,去谢谢老师……有时,我在想,怎么有那么多人需要我谢谢啊?可是,在这里,我要说,谢谢爸爸。 对于生活,我已经无所奢求,不想太聪明,只望付出就有回报,看到了太多的人和事,知道就公理来说理应如此,但事实却未必如此。可是我一直是幸运的。修改完手稿,听着刘捷的《感恩的心》,我想了很多。 作为一个业余作者,如果没有台里领导和同事的支持,我很难顺利完成这部书的创作。在本书的创作过程中,百花文艺出版社的曾永辰先生、枣庄学院的高庆喜先生提出了不少很好的意见和建议,当然,许多长辈和弟兄们也给了我不少支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所有的书都是献给那一家人的――他们成就了我现在的生活,并使我的梦想有了切实的支点。 黄昏时分,我看到了鲁南并不高大的绵绵群山,于是就想到了“远山的呼唤”。在此书的写作过程中。我一直想到抱犊崮和万亩榴园住几夜。可惜直到最后成书也没能感受到它们夜色下的迷人风情。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愿以此书献给生我养我的滕县大地,愿以此书献给我心中的一位仁者,还有那位让我心慕手追、玉不离身的墨者――高翰林。 冯贵洲定稿于枣庄 |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四,响马陪着干爹沈和尚去青檀山的万亩榴园赏月。响马,名叫响马,但并不干马子的行当。俗话说:“远看一张皮儿,近看四个蹄儿。”响马骑的这匹马,人称雪里站,骨骼奇骏,皮毛油光水滑,像一团火,在秋日的鲁南乡间燃烧。那四个蹄儿,却雪白无尘。山路一拐,他们已经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石榴林里,那些石榴蛋子擦着身、碰着头,响马在马背上摘了个笑裂嘴的大马牙,掰开一半,递给在轿子里的沈和尚。沈和尚光着上身,把手中的鹌鹑笼子递给响马。挂在轿杆上。他吃石榴不吐籽儿,有一粒石榴掉进了深深的肚脐眼里。沈和尚出生的时候,脖子上有一圈红印,被一个游方和尚称为项带念珠,宿有佛缘。但他父亲老年得子。哪舍得让他出家当和尚呢,就到峄县青檀寺里求了串木鱼石念珠。挂在脖子上,成为在家修行的俗家弟子。沈和尚七岁的时候。到青檀寺还愿时看到了和尚穿的衣服,非要穿不可,不让穿就不回家了。他父亲不得已,就给他做了一套,从此他就身穿袈裟,项带念珠,就是在娶他的女人春桃的时候也是这身行头,引得十里八村都来看热闹。 响马手里的石榴啪地掉在地上了――有个骑着毛驴的红衣女子正停在歪脖子枣树下。那枣儿嫩生生,红亮亮,挂着似滴不滴的晶莹的雨珠儿。她不用手摘,直接用嘴去吃红枣。还不是一口吞下去。而是先噘起红润润的小嘴吮吸枣上的雨珠。再用白生生的牙齿去咬,红唇碰着红枣,让响马的眼睛进出了火星。雪里站不解人意地打了个响鼻,她听到动静,忽闪着水汪汪的眼睛,脸腾地红到了脖子,也许脖子下也红了。慌慌张张地走了,差点从驴背上掉下来。响马盯着那树上吃了一半的红枣,张开嘴,刚要咬,又闭上嘴,伸手摘下,闻了一会儿,放在怀里。 那团红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在让他神魂颠倒。青檀寺已在眼前。 饭后。沈和尚就在寺中的客房里歇着了。他们都没吃青檀寺里的饭,沈和尚每顿饭都要吃两个拳头大小的虎头肉丸子。两条把掌大的咸鱼。 响马也是个没有肉吃不下饭的人,就出了寺门。在山道旁的棚子下先喝了三大黑碗不加油盐酱醋的清羊汤,又要了盘辣子鸡,一斤凉拌羊肉。他吃得心满意足,解开排扣,用衣下摆扇着,听到路边有人在说话:“奶奶的,我花了这么多钱,连个羊头都吃不上。”说话的人是滕县翰林府的少爷高凤,他今天也来逛万亩榴园。他买了口锅,一只羊头,几大捆红红绿绿的丝线。在山下用石头架起锅,添上泉水,放进羊头烧起来,直到把丝线烧光了,水连个鱼眼泡都没冒。高凤弄得脸鬼花,一脚踢翻铁锅,踢着家人的屁股说,“走。听一枝花唱拉魂腔去。” 峄县一枝花名叫榴云,是唱拉魂腔的花旦,拉魂腔拉魂腔,没听到词儿,那哼出来的腔调就先把人的魂拉走了。有句话说:“拆了房子卖了梁,要听榴云拉魂腔。”多少人为了看榴云,带着铺盖卷和干粮,榴云唱到哪跟到哪。前年,东庄有个人正赶着牛用石碾碾麦子,打听到榴云到东村唱拉魂腔,就撇下牛和麦子赶去了,结果大雨浇了麦子,狂风吹跑了牛,叫老婆骂了半年。 高凤的话勾起了响马的好奇心,他尾随其后,走到一个山谷问的开阔地,听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在大声叫好。 人太多了,响马根本就看不清楚榴云的模样,那声音也是若隐若现,听不到完整的唱句,但许多人还是跺着脚叫好。响马想找个地方,看到有太多的人也在到处找地方。一个货郎连生意都不做了,站在箱子上看戏。 高凤气呼呼地,来看戏,可是怎么也看不到,就转到后台。后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手搭着幕布往台上看了:“娘哎,这腰身软得跟面条样,娘哎,快转过脸来,快转过脸来。” 班主慌了,请他下去。高凤一甩衣袖,伸长脖子,直愣愣地盯着榴云。有人发现他了,指指点点地笑,弄得戏台上的榴云大为不解。高凤从幕后走到台上,对着榴云歪着头看,脸越贴越近,榴云步步后退。班主看着他的穿戴。,知道自己惹不起,就过来打躬作揖:“少爷,你高抬贵手,让我们混口饭吃。” 高凤一脚把他踹倒,人群开始骚动,但他们只限于指手划脚,没人敢做什么。响马也绕到后台,人群轰动了:“又上去一个,这戏更热闹了。”P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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